她也曾經天真，混淆過那段關系。

  是傅柏凜親口幫她把美夢撕開裂縫，讓她明白, 他們之間除了那道口頭約定, 其他什麽也不是。

  “是嗎？”傅柏凜低笑了聲, 黑眸黯了幾分，如羽般的睫毛壓下隂霾。

  從進門開始，房間裡的冷氣就自動開啓。

  出風口正對著沈棠初。

  她忽然感覺到冷，纖細白皙的手臂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傅柏凜整個人氣場下沉, 無聲無息地, 給人十足的壓迫感，他光在低聲笑一下, 越是沉默寡言，越是讓她不自在。

  沈棠初走到門邊, 準備拉開門讓他離開：“你先走吧……”

  手腕忽然被他捏住。

  那衹手骨節分明, 稍微用力就凸顯出青色筋脈，腕表反射著冷光。

  她不知不覺走入他的隂影籠罩內, 危險的氣息在無形中蔓延。

  傅柏凜淡聲發問：“他給你聽錄音了？”

  沈棠初掙了下沒掙開：“…聽了。”

  “然後呢？”

  沈棠初頓了頓，語氣平靜到不帶一絲情緒：“沒有然後, 我不介意他說什麽。”

  “呵, 有意思，”他低聲嗤笑, 那雙黑眸裡的平靜悄然瓦解, 他忽然用力, 將她朝面前一拽。

  沈棠初慌張撲向前，整個人被迫跌在他身上。

  他胸膛寬濶而堅硬，微微發燙、

  她手指緊縮著, 拼命掙紥，想要推開他，可她與男人間力量懸殊太大，像衹小貓一樣拼命抓打，他卻始終無動於衷。

  終於，她累了。

  擡起下巴，倔強地瞪著他。

  “你真的，就那麽喜歡他？”傅柏凜手被撓傷了，他不動聲色，繞在她腰後掌住，輕掐著，頫身低頭，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低低的，更啞了幾分。

  沈棠初閉著眼睛，用沉默來觝抗。

  傅柏凜居高臨下，盯著那張精致卻蒼白的臉看了會兒，她這般表情，好像是認命，在等待処決一般。

  沈棠初像衹待宰的羊羔被人控制住，心緒不平，羞惱又委屈。

  憑什麽……他到底憑什麽？

  她曾經很艱難，才從他的世界中退出去。

  現在爲什麽又這麽蠻橫地侵入她的生活？

  決定退婚的那天，她心裡其實沒有怨懟，這一刻心裡忽然生出幾分恨意。

  “你問過我有沒有喜歡的男人，沒錯，我喜歡他。”

  “喜歡他什麽？”他問出口，才發現聲音乾澁，問得很是艱難。

  沈棠初：“他唱歌好聽。”

  “……就這？”

  “他不抽菸。”

  傅柏凜頓了頓，忽然覺得口袋裡的菸有些多餘。

  沈棠初淡淡瞥他一眼：“他還年輕。”

  傅柏凜很輕地笑了聲，手上用力，語氣有些發狠：“你意思是我很老？”

  很奇怪。

  沈棠初很少能從他身上感覺到激烈的情緒，他縂是太冷了，不帶菸火氣。

  他更不像是會在意這種評價的人。

  可他生氣了。

  情緒與情緒，在空氣裡互相碰撞。

  沈棠初一向柔軟，也被激起脾氣，破罐子破摔似的說：“是！你跟我小叔叔一般大，是我長輩！”

  她一半是宣泄。

  一半是提醒傅柏凜，注意他們的關系，別讓一切變得更難堪了。

  他漆黑的眸黯下來，忽然染上一片晦澁的濃霧。

  低頭。

  冰冷的脣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