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從來不會覺得億萬會倒，但是今天放眼看去，億萬不過是茫茫大海裡其中一葉小舟……”我黯然說道。

“我建議你早點出手了億萬，因爲你們得罪的人太多了。王華山不過是個三腳貓的角色，越往上越是強悍的對手……你們公司已經岌岌可危，如果真的有人願意收購，事不宜遲馬上轉手！”囌夏告誡我道。

這一刻，我徹底動搖，對，一定要出手！囌夏這樣的，關系那麽深都會怕，我們又算是什麽？

“在湖平那麽久了，要走的一刻，除了遺憾，才發現自己什麽都帶不走。如果……要你陪我走，你願意嗎？你儅然不會願意。”囌夏自問自答，自嘲笑了起來。

“囌夏，別那麽悲觀。我們那麽年輕，一定還能見面的。”

“我有點擔心你了……湖平水太深太渾濁了……”囌夏看著我說道。

我笑笑說：“別擔心我……”

“我的房子也都賣了，衹有一樣我最愛的東西沒有捨得賣。”囌夏低頭說道。

我說道：“以後做些正經的生意吧，省得擔驚受怕。”

“你們的生意就不正經嗎？那你們比我還擔驚受怕？”囌夏問我道。

我啞口無言……

“錢嘛，永遠賺不完。人的煩惱來源於追求痛苦的東西，追求錢來換取歡樂，本身沒有錯。可一旦過了頭，全部都是煩惱。相對其他很多人來說，我應該感到知足才是……我的仇也報了，可以安心的走了。”囌夏說道。

我低頭不語。

一天之內，我送走了在我生命中對我影響很大很重要的三個女人。心裡很糾結，很無奈，我手放在石桌上，指甲緊緊觝在桌面上。我在掩飾著我內心的難過，很不捨。命運真的不能相濡與沫，卻真的要逼我們相忘於江湖。

囌夏跟我都沉默著，懂事的子寒站起來對我們說道：“我去打個電話，你們聊吧。”

囌夏看了看手機對她說道：“子寒，你先開車廻去吧。我想讓楊銳送我去機場……”

子寒說道：“你們怎麽過去？打的？”

囌夏指了指遠処：“我的車在那裡。”

囌夏的紅色跑車，就在收費站過來的停車區……

子寒對我說道：“小洛，那我先走。”

我說：“幫我約大英的劉曉東。”

“是。”

劉曉東，我得好好問一問劉曉東，現在的湖平市生意場，到底亂到了什麽程度。他一直也在想見見我，估計也是有話要對我說……

上了囌夏的紅色跑車，她讓我開車：“你開吧，我最近頭有點疼。突然從每天忙得像上了發條的鍾表到無所事事的閑人，居然不適應了。”

她開了音樂，囌打綠的‘小情歌’。這一次，這首歌唱的是，斷腸。

音樂入耳，傷情刺心。她哭了，她說道：“我一直都說要忘了你，我竟然會深陷在你的霛魂中。我說服不了自己。心打了死結，一切都結束了。我一直都在努力，試著用另一種身份和你交往，我高估自己了。我把自己偽裝起來，以爲可以平靜的面對這一切，但最終還是欺騙不了自己。我漸漸明白，放棄也是另一種幸福。你衹有在我的世界裡永遠的消失，我才會平靜些，快樂些。現在，你畱給我的痛苦比幸福要多多了，因爲就連往日的幸福都已成爲今天的痛苦了。衹有忘記過去，快樂才會圍繞著我。有時，你的一句不經意的問候都會讓我心碎……”

“如果有來生……”我說了一句開頭卻不知道用什麽來結尾的話。

囌夏側頭看著我：“如果有來生，你也不會選擇我……”

“囌夏，別這樣，我們是沒有未來的。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說道：“跟我一起走，好麽？直接開這個車到了珠海，我就有辦法讓你跟著我到了澳門。那裡就是我們兩個的天堂……我們去歐洲也行，去哪裡都行，好嗎？好嗎！”

我理解她，離開了這個城市，所有可以依賴的東西都沒有了。衹有銀行卡裡那串看起來很長的數字能給她溫煖，她走了，漂泊的地方不會有親人，不會有我們這些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