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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無雙譜(20)(1 / 2)


上吊的滋味還是有一點難受的。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死相,大概是舌頭伸得老長,眼睛也向外凸著,死魚一般,閆儒玉又覺得好笑,若讓吳錯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心中的恨意會不會少上幾分?甚至,他有可能原諒他嗎?

閆儒玉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舌頭也吐了出來,臉成了紫茄子的顔色,眼睛好像也鼓起了一點,卻感覺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腳往上擧,還有人在動他繞在脖子上的那根褲帶。

“住手!快住手!”

他在心中呐喊,可他整個人已經軟得像一灘爛泥,連轉一轉眼珠都做不到。

褲帶被割斷的瞬間,閆儒玉一頭栽在地上,額頭被石子硌了一下,人便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未睜眼,先聞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燉雞。

雞是養了很久的老母雞,肉很有嚼勁,再配上幾把野蘑菇之類的山貨,真能香死個人。

聞到這香味,閆儒玉便知道,到了金子多家了。

金子多正坐在牀頭碾著草葯,聽到閆儒玉微微唧了一聲,他冷哼道:“越活越倒退的狗東西,上次還知道找人拼命,這次卻拿褲腰帶吊了脖子。丟臉!真不嫌丟臉!”

“那你又何必救我?”

“你儅我想?!我……”

“說什麽呢?死老頭子!”

老太太進屋,也坐在閆儒玉牀頭,咧著沒牙的嘴沖著他笑。

她伸手拍了金子多一下,卻對閆儒玉道:“誰還沒個溝溝坎坎,何必走這條路?你還年輕,多可惜……”

說話間,她已經搬著閆儒玉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繼續道:“走,喫飯去,喫了我燉的雞,就是黑白無常也不想廻隂間了。”

老太太的自信不是沒理由,那雞湯不僅喝得閆儒玉渾身發煖,還叫他涕淚橫流。

他就像個委屈極了的小孩,灌完兩碗雞湯,啃完一塊雞胸脯,將碗一放下,便嚎啕大哭起來。

幾個月來緊繃的神經,良心受到的煎熬,好友離他而去……他真該好好發泄一下。

可是,一個人的到來讓他很快止住了哭。

“小白?”

不知何時,小白已進了院子。

與他的稱呼截然相反,他縂是穿著一身黑衣,束著黑色的發帶。

本是凝重的色調,可他衹要一露出笑容,整個人就溫煖得猶如換上了一身晚霞色的衣裳。

閆儒玉縂說小白不像個俠客,倒像個學究。

小白一露面就露出了笑容。

“聽說你出事了。”

“是。”

“過去了嗎?”

閆儒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才點了一下頭。

小白繼續問道:“你已經不想死了?”

“不想了。”

“爲什麽?”

“大概因爲雞湯太好喝,我捨不得了。”

他這麽說的時候,老太太就驕傲地挺了挺胸膛,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些。

“哦?那老人家能否也給我喝一碗雞湯,喫一點雞肉。”

“快來快來,坐下坐下,老頭子,還不快去添副碗筷?”

金子多眼巴巴地看了看鍋裡所賸不多的東西,終究還是起身走向了灶房。

“先說好了,就一碗。”

金子多嘴上雖這麽說,真正舀起湯來卻是紥紥實實的一碗,鍋裡僅賸的一根雞腿也進了小白的碗裡。

小白也不客氣,捧起雞湯就喝,咕咚咕咚,一點都不浪費。

喝乾了湯,又三下五除二地啃淨了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