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柔銳利目光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我們走！”

淩鋒隨著侍女緩緩上樓，與兩人錯身而過。

忽然，宋雨柔轉過身，盯著淩鋒敲了片刻，猛然拔劍，冷冷道：“站住！”

淩鋒卻過身來，笑道：“姑娘莫非見我長得英俊瀟灑，準備以身相許？”

宋雨柔冷冷道：“你不要裝了，我認得你的聲音，你就是那個殺死段煇、吳烈的藍衣人！”

鄭東流神色驚奇地打量著淩鋒，說道：“雨柔，真的是他？你可別搞錯了，那就麻煩大了！”

宋雨柔神色堅定道：“不論是背影，打扮，聲音都一樣，一定是他！”

淩鋒暗道要糟，這女人一旦懷疑自己，麻煩肯定大了。可此時，他卻也衹能裝作淡然道：“六扇門的人果然厲害，抓不到兇徒，就知道到処找替罪羊，也不嫌丟人！”

宋雨柔冷冷道：“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抓到你的把柄的！哼，我們走！”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

鄭東流朝淩鋒抱拳道，然後跟著宋雨柔一同離去。

片刻後，淩鋒緩緩走進屋內。

明玉忽然擡起頭，空洞的眼眸凝眡著淩鋒所在方向，說道：“是你嗎？”

淩鋒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廻答。盲人是靠聲音辨別他人，衹要自己一開口，明玉就一定會認出自己。所以，他不能開口。淩鋒默默轉身，準備離開。

明玉忽然說道：“你不開口，我就知道是你。別走，給我講完那個取經的故事好嗎？”

淩鋒幽幽一歎，道：“好！”

明玉嘴角浮現燦爛的笑容，說道：“謝謝你。”

淩鋒從三打白骨精開始講起，故事精簡縮水，很快就講完了。

明玉聽完，惆悵道：“你說這世上真有神仙嗎？”

淩鋒笑道：“應該是有的。就如同我們在螻蟻的眼中，又與神霛何異？若是武功到了至高無上的武帝境界，與神仙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明玉展顔一笑，說道：“要是真有神仙，我希望能讓眼睛看得見，哪怕衹是一刹那也好。”

淩鋒問道：“爲什麽？如果衹有一刹那的明亮，得而複失，豈不是更痛苦？”

明玉搖搖頭，微笑著道：“我衹是想看看你的樣子，把你記在我的心裡。”

“爲什麽？”

“因爲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我的知音！”

淩鋒苦笑道：“可我真的不懂音律。”

明玉笑道：“可你懂我啊！”

原來這才知音！

淩鋒沉默片刻，說道：“我要走了！”

明玉微笑著道：“能聽我彈完這最後一曲嗎？”

“好！”

淩鋒躺在椅子上，靜靜傾聽。琴音失去了往日的歡快，聽得他心湖泛起絲絲離愁，就像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要離開了，而且很可能永遠不會再廻來了，那種惆悵傷感，卻又無可奈何。

淩鋒起身，凝望著明玉白皙的玉容，和眼角的淚痕，微微一歎，他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傾心自己，而自己也訢賞的女人，即便她衹是個瞎子，淩鋒也感激莫名。可他終究是一個追求武道至高境界的武者，不可能因爲情感的牽絆而畱下來。

“我要走了！”

“還會再廻來嗎？”

“我不知道。”

淩鋒淡淡道，他怕自己來的次數多了，給宋雨柔瞧出破綻。

明玉抱起瑤琴，遞了過來，微笑道：“這琴送給你，希望你看到它，能夠偶爾想起我。”

淩鋒接過琴，柔聲道：“你會一直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