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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王缄澜殇之章暗袭(2 / 2)

芷洛娜轻轻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将目光挪向另一个名字。

“这个狄斯应该就是……管理者的那个狄斯吧?”

执事见她这个反映不由失笑些许,“说起来和大小姐也是对头呢。”

“果然。”芷洛娜无奈地叹了口气。

狄斯?拉菲格也算是家族新生代中排的上号的天才,他的祖上也是出过族长的望系,只是这几代最高的成就也不过是末位长老而已,狄斯的双亲负责管理家族典籍,也算得上是颇受尊敬的职业,也许正是因此,狄斯的魔法学习开始的较同辈人早上几年,加上不错的天赋以及纯正血系,也取得了不小成就,就算不参与族长竞争,长老之位总是确定坐实的。

“二小姐在年龄上怕是要吃亏。”法特安蒂斯对这样的竞争不太乐观,“简已经十五岁,无论是学习时间还是身体能力都要比二小姐占优,狄斯更是已经十六岁,四月份就要前往星空学院进行二阶评定,想来现下无论如何也有二阶水平。”

芷洛娜的眉头不由再皱了皱,低声问。

“能力呢?”

“简走控制路线,这一点和二小姐相差无几,”执事微笑,“狄斯走力量路线,不同于大小姐的感应,他是纯粹借助水的力量进行攻击,也算是家族中罕有的纯攻击存在了。”

芷洛娜沉吟片刻后松开一直扒着羊皮纸卷的手,略微泛黄的纸卷末端立即回卷,将所有痕迹掩盖而去。

“如果简不足以走到最后的话……”

月色寒凉,北境的夏季似乎只在瞬息间就已经过去,无论是风还是雪都隐去了那份短暂拥有的温和,再度变得生硬和凌厉。

十一点的晚钟敲响,钟声回荡在空旷的冰湖之上,混合着因高速而尖锐的风声,像是悲鸣,又像是无边无际的叹息。

女孩以较快的速度敏捷地绕过环绕在各块浮冰之间用作防御的暗流,远离了那些高大而华美的建筑群落,向着浮冰阵较为偏远的东南角行去,那是地位较为低下的族人们的居所,仅从建筑风格就看得出,线条平直不带弧度的墙壁取代了精美雕镂的巨石立柱,同样是白石堆砌的楼梯空空荡荡,没有编入丝线的长绒地毯也没有整齐排列的扶手和栅栏,他们的窗边甚至连栖鸟都向来懒得驻足,它们知道这里不会有任何食物施舍给它们。

所谓的世家正是这样的存在身居高位的族人们如同古老贵族一般优雅从容,而更多低微的族人们一边仰望着他们的光芒一边要疲于奔波维生。外界贵族的生活水准再好也不会好过世家的顶层,而魔法师的待遇再差也不会差过世家的底层支系。魔法师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受人尊敬的,即使是五阶也是一样,但在强者云集的十二世家之中,这样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太过不值钱了些。但即使是最底层的存在也轻易不能离开家族的管辖范围,更不能随随便便地加入某个国家或者势力,也许在世家之中他们是弱者,但只要还拥有着那个光辉闪烁的姓氏,他们的背后就是这世上最强的十二个家族。带着这样的光环会被理解成是世家向着某个势力或者某个国家施以援手,这种情况无异于间接触犯其他家族的利益,最终会演化成极其严重的交涉性问题。所以底层的族人们明知外界会对他们尊敬有加,却仍旧无法逃离。

米黄色的皮革短靴踏上了浮冰的边缘,毛斗篷下轻轻呼出一段烟雾似的白气,女孩伸手将几缕窜出兜帽的亚麻色鬈发塞回去,推开了没有丝毫多余纹饰装饰的素白门扉。黄铜粗制的铃铛轻轻摇了摇,发出说不上是沉闷也绝不清越的声响。

然而就在她关上门的下一秒,一层浅淡的蓝色光晕从渺远的水域缓缓潜行,终究无声无息地将这里封锁成了一处秘境。

简?拉菲格刚刚结束了在长老那里的晚课回到自己的居所,这个时间里大部分族人已经休息了,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的走廊里。

尽管她是族外所出的后裔,但她的天赋即使是放在族中也名列前茅。正是由于如此,她才能得到长老的垂怜有了回族的机会,但这样已经是极限,毕竟出身摆在那里,在获得确切的地位之前,她仍旧是最底层的支系。无论在这里她被多少羡嫉的目光包围着,到了真正的核心圈那边,仍旧会被轻蔑的目光所淹没。

推开房门之前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和表情,十五岁少女的面上漾起与年龄不符的、沉静而温婉的笑意。门后那简陋而狭小的房间属于她的弟弟,由于那位长老的爱屋及乌才被勉强安排在这里,至少这里是族内,简不必担心弟弟因为疾病和温饱问题夺去生命。

房间仍旧有些小小的凌乱,破损的陈旧籍被随意地摆在床头和窗台,仅有的一张小圆桌上灼痕划痕斑驳交错,一截小小的白烛微弱地燃着,为房间带来些许温暖的光明。

简的笑容不禁有些破碎,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像是听到了一般,靠近窗边的低矮床铺上,男孩推开被子翻身坐起,望向简的时候,苍蓝色的眼眸中流光熠熠。

“姐姐!”大约九岁的男孩看起来有些异样的消瘦和苍白,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颇为可爱,简勉力地笑笑,俯身收拾这些抛了一地的杂碎和籍,顺带在低头的瞬间将眼眸深处的那一丝心痛掩去。

是啊,无论他怎么掩饰笑的多么开心,他的苍白和嘴唇上蔓延开来的紫色都无法逃过简的眼睛。对于常人是用以维系生命动力的心脏于他却像是一把埋在胸口处的利刃,无法肯定会在怎样的时刻暴起,在剧烈的绞痛中将他的生命夺去。

将籍归拢回墙壁上用木板制成的简陋置物架,将男孩子的木雕摆件等零碎放回桌上的匣子里,做完这些后简才将自己的毛斗篷随手搭在衣架上,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圆肚瓶,从中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淡蓝色药丸。

威廉的表情显而易见地不大好看,但看着姐姐的神色还是乖乖张开嘴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短暂的清凉之后浓重的苦意从咽喉中翻涌而出,他拼了命地抑制才没把药丸吐掉,望着简露出一个颇为痛苦的笑意。

简伸手轻轻摸了摸弟弟浅棕色的鬈发,又从斗篷里摸出一只用绘着花草图样的白色油纸包成的纸包,展开来里面安静地躺着三块小巧精致的点心,威廉的目光在转移过来的瞬间就亮了起来,不等简递给他就已经抢过去狼吞虎咽。

简看着弟弟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身来轻吻他的发丝,像往常一样简单地道了一声。

“晚安。”

埋头在点心里的威廉含糊地应了一声,简已经拿着自己的毛斗篷返回自己的房间里。

在之后的无数个年头里,身居高位的新族长每每想起那个安静寂寥的夜晚都忍不住地落下泪来,他无比悔恨着自己的大意和沉溺于面前短暂的满足,因为他忽视了最重要的那个人,那双眼睛和那道背影。

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到,来自姐姐的声音。